第五章

        轲连三日昏迷,得神医姬鹊救。悠悠转醒,闻酒气熏天,轲不喜,皱眉瞥去。几步外一人靠桌而坐,一袭白衣身量精瘦,正仰头缀饮。酒尽,偏头见轲,笑,自报家门白先生是也。轲与其对视,不语。白以为哑巴,边扶桌而起身子还不稳,边咋舌惋惜不已。
  此后,城中人交口相传'神女虽美却是哑巴'。轲喜静,不想反驳,索性便一直装哑。入城一月有余,伤愈欲辞。感蒙守城将士照顾,面谢。
  “这长城是我们将军管辖,你离去须得知会她才合规矩,但将军此时应在练兵,待结束我再引你求见罢。”城中并未有此规矩,此乃白先生交代。
  轲点头,回房收拾妥当静待傍晚。营中训练结束,轲随士兵入了军营。军中净是糙汉不免粗犷,轲行与其中引无数侧目。待入了将军帐,众将士纷纷攘攘探头探脑将外面围了个严实。
  营内木兰和守约苏烈与白先生议军务,士兵报神女请辞,木兰未抬头扬手令退,白劝见,重宣进。轲入帐而立,见正位坐一女子,不过二十出头,樱发高束,眉目间英气逼人,不怒而威。右侧依次立两人,一个孔武强壮敦厚直爽,另一个挺拔俊秀谦恭有礼,左侧那人轲认识,正是一月前见的白酒鬼,此时正含笑望过来。
  “姑娘请辞是要去何处?”
  “校尉,她不能言。”
  守约颔首回望眼神多了一分温度。木兰与轲对望良久。白从中引荐,轲行跪礼后便转身出帐,白上前拦住。请辞要去何处,轲自己也不晓得,这一月来,她只记起自己名轲,再无其他记忆,但总觉此地不宜久待。白见轲面露茫然,属意留人。
  “军中不养闲人,更何况不能言者。”
  木兰说罢收回目光,随意翻出手边之书,可她一字未看入眼里。人们口中的神女当真非虚传,轲一双眸子流光灵动,能勾人心魄。木兰起了戒心。
  “姑娘总会些什么?若不愿留于军中,可愿留于城中?”
  “不曾见白先生留谁至此,姑娘不如留下吧。”一旁的苏烈也开口。木兰闻言挑眉。
  轲缓缓转回身,木兰抬眸。
  “多谢白先生好意。”轲也抬眸,“但并无一技之长,不便讨扰,将军告辞。”
  众人惊,神女原来能言且声音动听。轲出帐,帐外众将士让其道,轲扬长而去。木兰望着帐帘失神。
  “将军,城外动荡,近来地匪猖獗,她此去…”
  木兰握书的手指紧了紧,不答。
  轲没了记忆,身体的一切都是陌生的。修习的身法心法一时间也丢了一干二净,当真手无缚鸡之力。出城之后,她选了最糟的一个方向,简直是寻匪而去,守城士兵不露声色将一切报给白先生。
  木兰是女儿身,从军多年其间之苦不为外人道,但起初男装总是多些庇护,省去不少心力,如今轲此去木兰深知会有多险。白派了眼线去,木兰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偶尔甚至还会探出耳朵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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